“我们生活在地狱里,可我们的父母还打算生孩子……”
2019年的一部黎巴嫩电影《迦百农》又名《何以为家》让我看到战争国家社会底层的可悲与无奈。
这部电影提名第71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和第91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。从底层家庭里孩童的视角出发,展现了贝鲁特街区众生相的社会横切面。
故事的背景发生在一群生活在黎巴嫩的叙利亚难民当中,多年的战乱(包括叙利亚战争)导致大量人口涌入黎巴嫩、土耳其等国。但是联合国难民署无法安置数量如此庞大的难民,于是大部分人都无法通过正规流程申请成为难民进而顺利移民欧洲。
无身份的他们只能靠偷渡或制造假身份苟且偷生,而主人公赞恩便是其中之一。
他是家里孩子的老大(他还有个哥哥,不过哥哥在监狱里),下面还有6个弟弟妹妹。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外出挣钱,还要照顾弟弟妹妹们。
他和他的父母像是生活在这个城市最阴暗狭隘角落里的老鼠,过的是地狱般非人的生活,被这个社会当做虫子一样忽略。他们的容身之所非常狭小,小到睡觉时一群孩子只能交错相拥,在缝隙中入眠。
赞恩从小便有着超乎同龄人的稳重和机敏。他自小便在小店里打工、在街头贩卖维持生计。11岁的妹妹萨哈初来月经他就意识到这代表着她会因此被迫嫁人,随之便拉着妹妹跑去厕所帮她有条不紊的处理一切,还千方百计叮嘱妹妹一定要隐瞒此事,甚至不惜恐吓。
他知道杂货店的老板对他的妹妹一直心怀不轨。果然,不幸来的比他预想中更快,当房东带着儿子上门提亲,扎因决定要带妹妹逃走,可最终还是没来得及,才11岁的妹妹被强行嫁给了杂货店老板。
悲痛的赞恩朝墙壁拳打脚踢,妈妈一脸愤恨的上前与瘦小的他扭打在一起,还不忘挖苦道:“你想扮演大人物是吧?你会付出代价的,无赖!”
其实最令人感到难过的不是妹妹难逃厄运,而是人性中基本的恻隐之心在此刻早已被贫穷蚀之殆尽。
长期衣不蔽体、食不饱腹的生活彻底改造了他们的潜意识。换句话说,在精神上他们已经习惯了被奴役。
这种悄无声息的改造是最可怕的,因为它令你彻底放弃了反抗和希望。
你能将这一切悲剧的根源推给赞恩的父母吗,从某种角度上说,他们也只是受害者。
妹妹被卖掉后赞恩无比伤心跑到了一个海滨小镇,在那里,赞恩遇到了埃塞俄比亚移民的拉希尔,是一个善良的人,她的生活比赞恩稍稍好一点点,拉希尔隐瞒了她有个一岁的儿子约拿斯,为了逃避雇主和政府部门的监视,她在工作时一直把孩子放在购物车上,她租住在一间用塑料和碎石搭成的小棚子里,正努力攒钱试图买一张伪造的身份证。
遇到赞恩之后,白天泰格斯自己出去工作,赞恩则在家里照顾尤纳斯。三个人就这样组成了一个奇怪的家庭。但是好景不长,泰格斯因为非法移民的身份被抓了起来。赞恩只能独自的承担起了照顾尤纳斯的责任。
一天赞恩遇到一个叙利亚小女孩,女孩告诉他只要给做假证的300美元,就能偷渡去欧洲当难民。那里没有战争、没有饥饿。听了女孩的话赞恩心动了,决定攒钱领尤纳斯离开这个地狱。
赞恩把泰格斯家中所有能卖的都卖掉,又学妈妈偷卖一些违禁药品。可有一天两人回家发现房东因长期拖欠房租,把家中大门锁死,而赞恩攒下的钱都在屋内。房东不愿开门,两人只能再次流落街头。
赞恩再也撑不住了,如此生活成年人都很煎熬,更何况一个12岁孩子。赞恩决定把尤纳斯丢在街边等好心人领养,然后躲在远处哭着守望尤纳斯,最终他还是没能忍心丢下尤纳斯。
可他还是无法独自抚养一个1岁的孩子,为了能让孩子活下去赞恩只能同意做假证那人的意见,把孩子送给他养。作为回报,做假证那人答应免费帮他偷渡到土耳其,然后再想办法前往欧洲。
为了拿走自己的身份证,赞恩只能再次回到他厌恶的家中,他要永远的离开这里。结果父母告诉他,全家人都没有任何证件,只有驱逐通知和医院账单。争吵中赞恩突然得知妹妹竟因大出血不治身亡,愤怒的赞恩拿着刀去找买走妹妹的男人报仇,最后赞恩因刺伤那人入狱。
他的妈妈来看他的时候是这么对他说的:“当上帝拿走你的一些东西,他会给你另外的东西作为回报,我怀孕了,你会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。我希望是个女孩。”
而扎因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是这么回答的:“你的话刺穿了我的心!”
赞恩在监狱里决定起诉自己的亲生父母,状告他们把自己生下来。在法庭上,他说出了一段震撼人心的陈述……
所以清醒的赞恩令人心疼,暴力和肮脏充斥了他的童年,在父母眼里,他也不过是一个用来分担生活的工具。最重要的是,这里遍地都是像他这样的孩子。
后面的故事我不想再多说,我更希望看到这篇帖子的朋友能去看下这部电影。
这部电影非常的真实,真实的甚至都让人有些压抑。
我无法形容刚看完这部电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,感觉像是愤怒到失去理智,但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到的却是一团棉花一样,留下的反馈只有心疲和无力……
这里的绝大多数演员,都是导演在街头面试的,他们在影片中的形象和他们实际生活的景象极其相似。男主角赞恩的扮演者真的是在街头吆喝卖东西,辗转在贫民窟中生活的难民男孩;婴儿尤纳斯的真实父母也是非法居留者,正如影片中尤纳斯的母亲拉希尔被抓一样,拍摄过程中其真实父母也被警方抓获…… 正是这种“人生如戏,戏如人生”,令《迦百农》不仅有着剧情片应有的张力,而且也有着纪录片应有的真实。
“迦百农”是圣经中的一座受到耶稣诅咒的村庄,耶稣诅咒其在地狱中腐烂,并在后来的法国文学中引申为混乱无序。
导演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曾经说过,这部电影的名字“迦百农”代表的意义是“混乱”。
导演想要表达的就是真实生活的“混乱”。
其实真实的生活往往比影视作品里的故事更加曲折,更加的发人深省!
赞恩扮演者因为这部电影获得一个难民署的注意,已全家移居挪威,终于睡到了真正的床,也开始学读写。
而成千上万在黎巴嫩或巴西贫民窟或美墨边境“骨肉分离”的孩子,并没有像赞恩那么幸运,依然挣扎在饥饿中、置身于战争、政治体系、街头或父母的暴力之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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