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尸人

记述其他事物是困难的，尤其是在一座难称安稳的城市，每天夜里我都能听到运尸人的马车轧过阿莱德兰大街的声音，已死和未死者的呻吟和喘息几乎能吹熄油灯。万幸我尚且安全，大公签署的文件还算可靠，尚没有人盯上我的住处，或者说他们还没胆子闯入这里。

你上次来函提到的，密特朗发表的观点很有趣。密特朗驳斥肖黑和海索的观点，他1887年寄给阿扎?库伦的手稿笔迹情绪很激动，反复提及“历史是可供涂抹的草稿”、“不止四色墨水，但在此仅有一种可用”、“滋味的熟成”等话语，还有几个古怪的配方。他似乎坚信他能从阿扎?库伦偷来并寄给他的几本笔记里得到修改历史的染料。他称之为“推罗之紫”，或者说它的古称———“终末紫”。我会将他谵妄信件里的配方附在信后寄给你，希望能帮到你。

“凡有光的地方，必将投下暗影。”密特朗的某些观点令人不安，他在1888年底离开伦敦后发表的几次演说内容前句不搭后语，而且自相矛盾，反复谈及寄生虫的危害、涤虫状寄生生物繁衍的可怖和女性的可悲处境，此后便再未露面。我在地方志和图书馆查了很久，没有找到密特朗之后的行踪，没有行迹、没有发表内容、甚至没有讣告，这个旅居于此的法国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，好像一滴水落进湖泊。我会继续试着调查，但我对结果并不乐观。

最后，圣诞快乐。这里的李子酒很不错，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带一些回来。

1902.圣诞节.
XXX，于贝尔格莱德